■ 中国妇女报·中国妇女网

记者 乔虹

日前,首批93643万支国产双价人乳头瘤病毒疫苗(HPV疫苗)“馨可宁Cecolin”获国家药监局批准上市,5月起在湖北、江苏、山东等地大部分社区医院可陆续预约接种,年底前将覆盖全国。

据悉,该疫苗由厦门万泰沧海生物技术有限公司与厦门大学联合研发,由厦门万泰实施转化,是我国首个具有独立自主知识产权的HPV疫苗,也是全球第4个HPV疫苗。它的上市意味着我国HPV疫苗结束了只能依赖进口的历史,HPV疫苗一针难求局面将逐渐得到改善。

在我国,宫颈癌严重威胁女性健康,特别是在农村地区。据估计,我国每年有10万宫颈癌新发病例和3万死亡病例。

高危型HPV持续性感染是宫颈癌的主要病因,而接种HPV疫苗是预防宫颈癌的一种有效手段。接种HPV疫苗后,可以刺激人体免疫系统,产生保护性抗体,防止HPV感染,预防宫颈癌。

中国医学科学院肿瘤医院流行病学研究室研究员乔友林教授领衔了该疫苗的III期临床注册试验,河南省肿瘤医院张韶凯副研究员参加了临床试验。近日,中国妇女报·中国妇女网记者就国产HPV疫苗的相关问题采访了两位权威专家。

国产疫苗效果与安全性均与进口疫苗相当

记者:此次上市的国产HPV疫苗有何特点?与进口疫苗相比有什么不同?

乔友林:现在共有4种HPV疫苗在我国上市,分别是厦门万泰沧海有限公司研发的二价HPV疫苗Cecolin(馨可宁)、葛兰素史克公司生产的二价HPV疫苗Cervarix(希瑞适)、美国默沙东公司生产的Gardasil (四价HPV疫苗,佳达修)和 Gardasil9(九价HPV疫苗,佳达修9)。

此次上市的国产HPV疫苗主要采用大肠杆菌的表达系统,相比之下,进口二价HPV疫苗主要采用杆状病毒-昆虫细胞表达系统,而四价和九价HPV疫苗的表达系统均为酿酒酵母。与后两种表达系统相比,大肠杆菌表达系统更早、更广泛被应用于生物医药领域,是公认的安全性良好、成熟的表达系统,成本也较低。临床数据显示,在预防癌前病变、预防HPV持续感染这两个关键效果指标上,国产疫苗的效果与安全性均与进口疫苗相当。

记者:女性最关注此次上市的国产HPV疫苗的保护效力,该疫苗关键III期临床注册试验的效果如何,是否存在不良反应?

乔友林:根据III期临床试验所获得的长达42个月的随访数据,在符合方案人群中,馨可宁对18-45岁女性的HPV16/18相关的高度癌前病变保护效力高达100%;同时,馨可宁对HPV16/18型的持续性感染(6月以上、12个月以上)的保护效力也较强(97.7%,95.5%);在交叉保护方面,馨可宁对高危型别HPV31/33/45的持续感染(6月以上)的交叉保护效力可达47.2%。总的来说,馨可宁所产生的保护效果非常理想。

馨可宁接种后也可能出现一些不良反应,最常见的局部不良反应为疼痛,而全身不良反应则是发热。这些也与进口HPV疫苗类似,安全性还是比较良好。

记者:此次国产疫苗价格为何可做到仅为进口疫苗的一半?

张韶凯:目前,“馨可宁”定价329元/支,9-14岁女性只需要接种2针,15-45岁女性需接种3针。国产疫苗价格较低的原因有两方面:首先,国产疫苗采用的表达系统为大肠杆菌表达系统,可在确保疫苗有效性和安全性的同时,大幅节约生产成本,最终降低产品价格。其次,国产疫苗是我国自主研发的HPV疫苗,研发者希望能让所有需要的妇女都能打得起,使广大妇女可从中受益。

记者:国产的四价和九价HPV疫苗何时能上市,是否有了具体时间表?

张韶凯:最新数据显示,国产四价疫苗已于2018年5月正式启动III期临床试验,国产九价疫苗的III期临床试验已获得伦理审批,但是尚未正式启动。由于III期临床试验耗时较长,国产四价和九价疫苗上市时间尚未确定。

正常女性接种了二价HPV疫苗后,没必要再接种九价疫苗

记者:此次上市的国产疫苗是二价HPV疫苗,接种后还需要继续打九价疫苗吗?

乔友林:二价HPV疫苗主要能够预防HPV16/18感染,中国大样本多中心数据表明这两种最常见的HPV型别与84.5%的宫颈鳞癌相关。而九价疫苗在二价疫苗的基础上增加了5种高危HPV型别及2种低危HPV型别,可保护92%的宫颈癌,比二价HPV疫苗的保护效果更高。

如果注射者在接种二价HPV疫苗后,再次接种九价疫苗则仅可获得另外7种HPV的保护效果,九价疫苗价格比较昂贵,建议注射者根据自身需求及经济条件决定是否接种九价HPV疫苗。从公共卫生群体预防角度来讲,接种二价或四价HPV疫苗足矣。除非这个人处在一个HPV暴露机会特别高的环境下,正常妇女一般情况下,没有必要再接种九价疫苗了。

记者:注射一次HPV疫苗的有效期有多长,是否可以终生免疫?

张韶凯:接种HPV疫苗后免疫保护究竟能持续多少年,目前尚没有结论。因为HPV 疫苗在全球的使用至今仅有 13 年,疫苗的保护效果还有待观察。目前基于真实世界观察性研究且已有文献报道的数据显示,HPV疫苗的保护效果持续时间至少是9.4年,未来可能会有更长时间的保护效果数据发布出来。现在,采用数学统计模型预测疫苗的保护作用可至少长达20 年,但是否会终身免疫还尚未达成共识。

记者:HPV疫苗是否可形成群体免疫?男性是否也需要注射HPV疫苗?

乔友林:根据现有证据,HPV疫苗是可以形成群体免疫的,男性也可以接种HPV疫苗,以更全面切断HPV的传播途径。鉴于目前疫苗全球供不应求,短时间内不主张男性接种。

专家呼吁将HPV疫苗纳入计划免疫,提高未成年女性接种率

记者:世界卫生组织把9-14岁定为HPV疫苗最佳接种年龄。上市的国产二价HPV疫苗使用年龄为9-45岁,其中9-14岁只需接种两针。但目前,国内接种HPV疫苗者还是以成年女性为主,对此您有何建议?

乔友林:由于HPV感染主要传播途径为性传播,在发生性行为前接种疫苗所产生的保护效果最好。目前,国内接种HPV疫苗人群以成年女性为主,这可能与社会风俗习惯及对宫颈癌和HPV疫苗的认知不全面有关。因此,在疫苗上市后,应利用多种渠道和方式,加大健康教育力度,加深公众对宫颈癌和HPV疫苗的认识程度,进而提高最应该优先的未成年女性的接种率,以实现最好保护效果。

记者:接种HPV疫苗需要注意什么?除了接种HPV疫苗,女性还应如何预防宫颈癌?

张韶凯:HPV疫苗接种一般在6个月内完成。在这个时间跨度内,如果发现有妊娠,应停止接种,待分娩和哺乳结束或妊娠终止后再择期完成后续接种程序。而妊娠妇女不建议接种,应在分娩和哺乳结束或妊娠终止后再行接种。

HPV疫苗的保护效果并非100%,女性在接种HPV疫苗后,还应按照筛查指南定期开展宫颈癌筛查,以更好预防宫颈癌的发生。

记者:对于HPV疫苗您还有什么期待和建议?

乔友林:我诚挚希望HPV疫苗能尽快纳入发展中国家的计划免疫里,让人们不分贫富共享这一人类科技进步的结晶。世界卫生组织也一直呼吁,要像关注女性其他疾病一样关注癌症,给女性癌症患者提供安全、公平和可以承受的医疗服务。2018年5月世界卫生大会上,世界卫生组织总干事谭德塞博士发出全球“消除宫颈癌危害”的号召,计划到2030年,各成员国实现90%的9-14岁女孩子接种HPV疫苗、70%的35岁以上妇女在35和45岁时各接受一次可靠的宫颈癌筛查、90%的病人得到规范治疗的阶段目标,力争在本世纪末/下世纪初在全球消除宫颈癌对妇女健康的危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