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剧演员转行手工艺者 “金陵脱胎脸谱”大有乾坤
6月11日，“活动传承 共享美好”2022年文化和自然遗产日主题活动暨“勾眉画脸绘情愫 笔笔油墨传心曲”——程少岩京剧脸谱艺术作品展在南京市民俗馆举办。脸谱之中大有乾坤，采访中经程少岩介绍，金陵脱胎脸谱的魅力凸显出来。
扬子晚报/紫牛新闻记者 张楠
眉毛眼窝全有说道
“以前制作盔头、脸型、服装都是泥土石膏的，不能忠实表达舞台所需的韵味，在原来基础上发展起来的新工艺把舞台需求重新反映出来，比如这个人勾什么脸，就代表什么性格”，说起展品中各色脸谱的门道，86岁的程少岩如数家珍。“白脸未必是坏人，杨家将中杨延嗣就是白脸，脑门上的花纹，是中国草书中的虎字，代表他在两军阵前，勇猛如同黑虎星下凡。但战国时齐闵王的太监伊利就是坏人，两个眼窝像菜刀形状，代表杀人不见血，不长胡子。高登，高俅的儿子，也是欺霸一方的花花太岁，所以他是戴朵花，一脸横肉。”
此外，二郎神、火判是神仙，所以脸谱用金色，挂红色彩球。楚霸王项羽是悲剧人物，“寿字眉”反而是在说他“不寿”；暴躁的张飞怎么表现？眉毛被画成鼓形，上面还冒着火，观众一看就明白了。
本次展览包括独创脸谱新工艺和京剧脸谱的守正创新两部分，共展出46件精品。戏剧脸谱是中国传统戏曲独有的化妆造型艺术。从非物质文化遗产的角度上说，脸谱的创作过程往往带有浓厚的民间想象成分，源于生活，高于生活。通过色彩的对比、线条的表现刻画人物的性格特征，并暗示剧中角色命运。程少岩介绍说，它是戏剧艺术的凝练，是生活艺术的表达，更是值得后世传承与珍视的文化遗产。在漫长的岁月里，戏剧脸谱随着戏曲的孕育成熟，逐渐形成，并以谱式的方法相对固定下来，它与人物角色相配，有着独特的迷人魅力、较高的欣赏价值和审美意义。
意外受伤转行脸谱艺术
程少岩是专业武生演员出身，毕业于中国戏曲学院，师从武生名家傅德威，入职江苏省京剧院。1958年中国戏曲学校招进修生，程少岩就挑着戏衣、盔头到南京考试，唱了《火烧裴元庆》片段，一个月后接到录取通知。两年后江苏去的26名进修生成为省京剧院青年京剧团的首批演员。不料两年后在巡演时翻筋斗导致韧带受外伤，武生梦断，一时间程少岩觉得迷茫和绝望。
脸谱让他找回与舞台的联系，转而从事舞美工作。“脸谱都是师傅教，往往戏演熟了，脸谱也学会了。脸谱的式样就这么一代代传下来，像钱金福、郝寿臣、侯喜瑞都是勾脸的高手。”程少岩在看戏时总要带块小纸片，把重要的脸谱临摹下来，戏名、角色、来自何地等也一并记下。
当时上海古籍出版社要出版大型画册《中国京剧》，一些角色很多年没人演，剧照也没留下来，北京的专家推荐程少岩，有多年积累下的脸谱样本，又有比较成熟的技术，美术功底不在话下，问题很快就解决了。他在每张宣纸上都撕出“米”字，每在模具上贴一张，就转动一次，一打宣纸贴下来，再晾干，面部平整的“人脸”就成功了。
程少岩现为江苏省非物质文化遗产戏剧脸谱非遗代表性传承人，戏剧脸谱(自创脱胎工艺脸谱)第一代传人。曾为江苏省京剧院演员的他，亲自绘制制作戏剧脸谱，勾眉画脸绘情愫，笔笔油墨传心曲，程少岩在脱胎基础上派生出浮雕脸谱、工笔画、揉纸画脸谱等诸多脸谱艺术作品。“在动笔整理、规范脸谱资料过程中，始终遵循梅兰芳先生的‘移步不换形’的革新理念。”程少岩告诉记者，新工艺脱胎京剧脸谱在制作上采用宣纸、丝绸为原料，融汇雕塑、绘画、镂刻、彩扎、裱糊、脱胎等多种技艺，在继承传统工艺脸谱的基础上创新，同时又把舞台专业性谱式勾画技巧用在其中，赋予独特的韵味，再现了戏曲舞台的真实形象。
“上班族”传承金陵脱胎脸谱
这一独特的地域性新品种，亦为南京地区传统工艺园圃中增添一株小花——金陵脱胎脸谱。其既是工艺美术又是舞台美术，既兼有两者的特点和使用功能，又有别于国内其它脸谱艺术品，具有鲜明的本区域特色。
2018年由中国戏曲学院净行教授推荐，受聘于沈阳师范大学喜剧艺术学院，担任《京剧舞台脸谱艺术人才培养》培训班授课教师。2020年该学院将授课教材及授课展品汇编成册，《净面春秋》中国京剧脸谱百幅图范已在人民出版社出版发行，其中收录他亲手绘制的一百余幅脸谱。
“最初画脸谱只是玩的心态，后来发现京剧舞台上脸谱勾画出了问题，感觉自己有责任把传统经典的手艺留住传下去。”自2001年受聘入驻甘熙故居，20年来程少岩坐公交车往返两地，坐上七八站路，已逾80高龄的他仍是一名“上班族”。
目前他还在整理京剧脸谱的“图典”，至少要画五六百个脸谱，是个大工程。这本书里将包括《西游记》《水浒传》《三国演义》《封神榜》里的各式人物和妖魔鬼怪，也包括春秋战国、唐宋元明清朝代的人物，以及十二生肖脸谱。
程少岩有三个徒弟，其中有京剧演员，也有电视台主持人、特种兵转业军人。程少岩说，想学绘制京剧脸谱，需要长期磨练基本功。“不仅要真正喜欢中国的民间戏曲，有一定的美术基础，最重要的是热爱和毅力，急于求成不行”。 【编辑:刘星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