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月倒春寒,三月百花开。
近日,人力资源社会保障部、国家广播电视总局、国家新闻出版署表彰了一批全国新闻出版广播影视系统先进集体先进工作者和劳动模范,在其中,扎根海拔千米,杳无人烟的江西省吉安市遂川县峨峰发射台,默默奉献整30载的值机员肖运生榜上有名,获得“全国新闻出版广播影视系统先进工作者”称号。
峨峰,地处遂川县禾源镇、草林镇、南江乡交界处,与赣州市上犹县毗邻,可谓“一鸡鸣两县”,海拔近千米,不通公路、不通水,塌方、滑坡等灾害频繁,气候恶劣,条件艰苦。30年多前,这里是地地道道的无人区。峨峰山顶,正是遂川县峨峰广播电视发射台所在地。
1991年,峨峰发射台建立,需招聘专人到山上值机,“全县的广播电视信号都可从高山台转播发射到千家万户中去,能把电视新闻和欢笑声送到千家万户”一个简单而高尚的念头,肖运生不顾友人的劝阻和家人的不解报了名……经过筛选,他如愿录取,毅然决然地登上峨峰,做起了一名“护台人”。
初到峨峰,还没适应这里的环境,肖运生看着丛生的杂草、遍地的石头和坑坑沟沟,拔草、搬石、又是担土、填沟……愣是用上大半个月时间,把台站周边打理地平平整整。
崎岖的道路,给值机工作与生活带来了极大的不便。在过去的几十年里,不知道有多少设备和生活物资是靠肩挑手扛,旁人都不知道,两三个小时的负重行走,肖运生坚持了多少年。发射台运行初期,山上只有一台14英寸的电视机,每次到山顶测试信号都得把近30斤的小电视机从值班房驻地挑到山顶上的机房。为了保持平衡,肖运生在扁担另一头绑上相当分量的重物,肩负60斤在平均坡度为45度以上的陡峭山路上手脚并用。
在山上生活最不方便的还是用水问题,吃水主要到山下1.5公里外的井里挑。到了冬天,大雪封山,水运不上来,只能尽量不用水或是化雪水来确保日常用水,甚至用来做饭。
后来,山底通向高山台的砂石路条件得到改善,肖运生便又开始学骑摩托车,靠它带物资上山。山高坡陡、道路崎岖坎坷,遇上积水、霜降或冬日里的结冰时期,摩托车经常打滑,没少摔过,即便身上、腿上到处伤痕淤青,即便妻子担忧埋怨,他仍旧坚持下来。
无论是晴天还是雨天,肖运生每天都要顶着风,穿过雾,或是冒着雨,爬上几十米高的铁塔,对发射天线进行检查和维修;每天密切观察机房里的设备运行情况,做到详记录、勤维护……碰到突发情况,还要冒着严寒、顶着酷暑,翻山越岭去排除故障。
2008年,南方遭遇强雨雪冰冻灾害,大雪封山,高压线结冰。为了消除隐患,肖运生每隔几个小时拿锄头顺着线路边走边敲,敲落电线上的积雪和结冰,减轻电线的压力。由于地势险峻,一次一不小心脚下踩空,他顺着积雪的山坡滚落下来,幸好山坡并不平整,小土包和杂草堆拦住了他,他回忆说,当时晕了好久才知道自己没事,便又摸爬着起身上了山。
持续的大雪冰冻,许多通往高山台的电线杆被压垮,供电中断,高山台的设备无法运行,群众无法收看到电视节目,情况紧急,只能启用柴油机发电的备份电源,因为大雪封山,难以觅工,大家心急如焚,肖运生见此情形,他憨憨地跟领导说:“我自己来挑吧……”冰雪压垮的树木满山都是,“没有路,就是临时挖也要挖一条路出来,东西上不去,就是肩挑背扛也要搬上去。”凭着这样一种信念,挑着几十斤柴油,连摸带爬地运上山,一趟又一趟,历时数月,保障了电视节目的正常转播。
在山上唯一的娱乐消遣方式就是看电视,碰上连日阴雨的回潮南风天,电视机也跟着天气任性起来,怎么拍打都没半点信号。由于山上异常潮湿值班房又没有保鲜设备,酷暑天几乎都不敢过多地储备时新蔬果。为了能吃上新鲜蔬菜,值机的空闲,肖运生在房前开辟了小块的菜园。遇上风和景明的好气候,房前瓜果与屋后绿树互相映衬,坐在厅堂里看着阳光一点点拂过门前的婆娑树影,肖运生说,那一刻成为寂寥时分最能抚慰心灵的一道风景,是他在山上能感受到的最美好的光阴。
在这样的无人区,如果不是对广播电视工作有深厚的情感,谁愿意一待就是30个年头!
如今,随着有线电视、卫星传输、网络传输的发展,高山台的部分功能已经逐渐弱化,但是,还是有许多居住在偏远山区的群众收听收看的中央和省、市、县广播电视节目要靠这里转播。为了全面改变发射台值班驻地恶劣的生存环境,彻底改善值机员日常生活条件,2016年,县局拟将发射台值班驻地从峨峰背面整体搬迁至交通条件较好的南面。肖运生利用人眼熟的优势,积极做好通往驻地的上山公路和驻地土地、山场的征收工作,协调当地农户引来自来水,解决了工程供水难题。
由于春季雨水较多,通往新机房驻地的上山公路又是现挖石子路,路面来不及硬化,材料运送十分困难。为了保证工程进度,肖运生时常利用休息时间,挑来一担担小石子把路填平。他看到新的发射台拔地而起,图书阅览室、娱乐室、健身房等配套设施一应俱全,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
在峨峰,最困难的不是生活的艰辛,而是精神的孤寂。30年来,肖运生在山上艰难地熬过了一个又一个寂寞的日日夜夜,山下的妻儿也用柔弱的肩膀扛住了生活中的风风雨雨。如今,孩子已经长大读书,每当逢年过节时,妻子就带着孩子上山和肖运生团聚。肖运生在高山上度过了近20个春节。驻守高山,他无怨无悔,只是觉得有些对不起家人,做了“不孝子”,也当了“无情郎”,但他更多的还是自豪,自豪的是组织的信任,自豪的是家人的理解和支持,他把心贴在工作岗位上,确保广播电视设备正常运行,广播电视信号准确、安全发射,保障了山区群众及时收听收看广播电视节目。
兢兢业业付出,也让肖运生收获不少荣誉,2010年被江西省人民政府授予“江西省先进工作者”荣誉称号,2011年被评为“吉安市第二届道德模范”,2015年,被评为第三届“感动吉安”提名人物,2016年,被授予“全国科普先进工作者”荣誉称号。
肖运生在日记本中这样写道:“什么也不想,什么也不说,大风大雪是我的歌,艰难困苦算什么,只为观众送欢乐。”
千米高峰的风垭口,一株“风信子”独然盛开着。